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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茜—不 寒 而 栗
2004/11/9 14:27:59   来源: 木茜            打印本页   

     当魏茹那一声惊魂般的惨叫回荡在河塘时,史苏正在酒楼喝酒。接到魏丽的电话,史苏发了疯似的冲出了门。
   史苏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史雯站在医院的门口,等着父亲。她看见面色苍白的父亲从车里下来,心里便涌上一种难言的痛楚。她告诉父亲,表弟周超文终因肺部呛水时间过长,死了。
   史雯沉痛而又温柔的声音,像是从天际划落下来的陨石,在不经意间砸在了史苏的头上,使得正在疾步前行的史苏顿觉天旋地转,脚步踉跄。史雯赶紧上前扶了父亲一把,史苏推开史雯的手,哀叹了一声,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史雯看着父亲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在医院过道的长凳上,魏茹无力地靠在母亲的身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整个神经错乱,杂乱无章的样子。儿子的意外死亡,是她无法接受的事实。
   在这来苏儿荡漾着的空气中,原本平静安逸的生活一下子就如打碎了的瓷器,顷刻间变的支离破碎起来。
   脸色铁青的史苏,把史雯拉在一边问:“周超文是怎么掉进水塘的。”
   史雯说:“我也不太清楚,当时那小东西去捞河塘里的鱼。”
   史苏说:“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不许你叫他小东西。你怎么说都是姐姐,为什么不看好弟弟。他掉进水里的时候,你在哪?他的死是和你有关系的。”
   史雯说:“我凭什么要看他,我又不是他的保姆,是他自己到水边去捞鱼的,淹死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史苏一下子沉下脸来,骂道:“该死的东西,你再给老子说一遍。”抬手就去打史雯。正走过来的魏丽一看,发了急,冲上去挡在了女儿和史苏的中间。
   史雯昂起头,毫无畏惧地说:“爸,我才是你的孩子。”
   史苏一惊,女儿的话如利剑穿过他的胸膛,使得他抬起的手又无力地放了下去。他气哼哼的冲着魏丽说:“瞧瞧你养的好女儿,翅膀还没有长硬就想飞了。还有你,出啥馊主意带他们到河边去喝茶,周超文的死和你也有关系。”
   魏丽吃惊地看着脸色惨白的史苏,低声说:“那是一个意外,大家都不想发生的。我不明白,你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你只是他的姨夫,不是他的父亲,痛苦的不该是你。”
   魏丽的一席话,说的史苏浑身开始颤抖起来,他感到自己整个神经都快要崩溃了。那个整天在他的眼前活蹦乱跳的孩子,说没就没了,就像天空中断了线的风筝,在狂风中眨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恼的是,在这个残酷的现实面前,自己竟然还不能表现出过分的关心。史苏强压住心中的怒火,看着魏丽拉着女儿走向走廊的另一头。他哀叹了一声,便一屁股跌落在椅子上。
   靠着窗户,史雯忧郁地看着外面喧闹的世界。太阳发出炽烈的光,白晃晃地照在窗外那棵巨大的槐树上。透过叶的缝隙,斑斑点点的撒在她的身上,她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温暖。史雯非常清楚,小东西的死,给了父亲一个沉重的打击。她憎恨父亲,憎恨那小东西,他们的存在,就是她和她母亲的耻辱。一想到在水里挣扎的小东西,悄无声息地就消失在了水底,她觉得埋藏在她心头许久的耻辱终于消散了,她的心里禁不住涌起一股快意。她对自己说,大家痛苦一阵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的,因为时间是治疗伤痛最好的药剂。
   祭奠,在史苏的提议下,改在了河塘边。这使得不主张祭奠的魏丽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在周超文死的当天晚上就悄悄地告诉史苏,说以前人们传言小孩子夭折是讨债鬼转世。谁知一句话惹恼了史苏,史苏黑着脸问:“你解释一下,讨债鬼是什么东西?愧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竟是如此的荒唐可笑。别忘了,那可是你的亲外甥。”一句话说的魏丽哑口无言,她只好把不悦藏在心里。
   十月的柳树叶已开始在西北风中不情愿的飘落下来。太阳躲在厚重的云层中,给灰暗的天空带来一片白茫。河塘水面上飘浮着的黄色柳叶,如一个个恬静悠闲的小鱼,痴呆呆地看着河边这一行悲哀的人们。
   魏茹坐在河塘边,目光呆傻地看着摆在塘边的祭品在母亲的手里一点点地切割,撕碎,倒进水里。她看见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晃动着周超文甜蜜蜜的笑容,她不顾一切地想要扑上去触摸他。身边站着的魏丽一把拉住了魏茹,紧张的问,你要做什么。魏茹一惊,再看时水塘里已没有了儿子的影子。但见那塘里肥硕的红色鲤鱼一群群的游了上来,溅起一圈圈的涟漪。都是这些该死的鱼惹的祸,要不我可怜的孩子怎么会就这样没了。魏茹在心里漫骂着,诅咒着。她恨不能立刻就找来一包毒药,药死这一塘的鱼。
   魏丽对魏茹说,你要坚强。魏茹想,我能坚强吗?我儿子没了,我等于失去了一切,你过着吃穿不愁的日子,哪能理解我的苦痛呢。想到这,只觉得自己的心在往外淌血。她擦了一把眼泪,撇过脸去,看见自己的丈夫周胜坐在地上,又捶脑袋又捶地的嚎啕大哭着,她竟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不自觉地伸手抚摩了一下自己衣衫下的青淤伤痛,心像是被谁用小刀剜割着一般,痛楚难挨。
   周胜,这个身材瘦高而又有些驼背的男人,正盘着腿坐在地上抹泪。作为周超文的父亲,他觉得他的痛苦是大家无法理解的。儿子的死,就是对他精神上的强烈打击。丧子之痛就如一把利剑戳进了他的胸膛,使得他的心骤然之间破裂了,他无法承受这个血淋淋的事实。他恨魏茹,是这个该死的女人,粉碎了他全部的希望。几年来,他是如何的关爱这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在他生活中有着一个多么重要的位置,失去了他,就等于失去了他周胜全部的生活乐趣。想到这,周胜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便放开声地嚎哭起来。
   俗话说的好,泪是心的雨。周胜的哭声渲染着这悲痛的气氛,也感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就连一向看他极不顺眼的岳母,这次也被他的眼泪所感动,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
   史雯站在塘边,看着父亲颤抖着的手里拿着点燃的冥纸在烧,黄色的纸上冒着红红的火苗,她的心里禁不住暗暗发颤。再看母亲,已经陪着小姨在塘边哭成了泪人,史雯为母亲不值。想自己当初听到这件事时的情景,史雯沮丧到了极点。如果母亲知道了那个秘密,母亲会怎么办呢?史雯不敢往下想。她顺手从地上拣起一块鹅卵石,扔进了水塘,立时水面上荡起了层层涟漪。
   祭奠过后,魏丽也取消了自己没事闲逛街的习惯。她觉得自己正被一股失望的情绪所支配,无法不去胡思乱想。想自己那可怜的妹妹,结婚好多年才生下了超文,也是周家孙子辈里唯一的男丁,谁知却这么的短命。想自己的丈夫史苏,自从提升成税务所所长以后,常常喝的醉醺醺的,回到家,连脸都不擦一把的就倒头睡了,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她的想法和需要,从不尽丈夫的职责,眼里就好像根本没有她这个人存在。叹息声中,她想到周超文的死,她免不了有些怜惜自己的女儿。从不娇惯女儿,视女儿为不见的她,忽然间生出许多母爱来。她去收拾女儿的房间,捧着女儿换下的衣服,贴在脸上,嗅着。
   史雯放学后,没有回家,她和鲁鑫上了麦当劳。现在只有鲁鑫才是她最可信赖的人。尽管父亲多次告诫她离他远点,但她还是没有听父亲的话。她现在谁的话都不信了,她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史雯是隔着麦当劳明亮的玻璃窗看见母亲的。她看见瘦弱的母亲拎着菜篮,满脸忧郁地穿过广场。史雯很伤心,暗自盘算是否要告诉母亲那个秘密。鲁鑫说,看样子你妈妈还没有从你表弟那件事中解脱出来,你好好劝劝她吧,人死了总不会复生的。不知你小姨最近怎么样。史雯说,心情很不好,我觉得她都快要死了的样子,前两天又和我小姨夫吵架,被打的浑身像花心萝卜一般,很可怜。鲁鑫说,是不是让他发现了你小姨的事。史雯忧郁的说不知道。鲁鑫说,你表弟的生父到底是谁呢。我们要不要去找他?史雯端起可乐问,找见了又能怎么样?鲁鑫说,那我们就要搞的他名誉扫地,臭名远扬,家破人亡,让周围的人们唾弃他,让全国人民每人一口唾沫淹死他。史雯的手一斜,可乐倒在了桌子上,溅起一大堆的白色泡沫在那里噼啪破裂。鲁鑫说,你咋了。史雯咬了咬嘴唇,叹了一口气。鲁鑫问,你觉得我的主意不好。史雯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你还嫌事少啊,你想问题怎么这么简单。鲁鑫说,我就是想让你高兴高兴。说实话,我觉得现在就是把他找出来又有什么用呢,你表弟死了,你小姨夫知道了还不跟你小姨拼命,还不如让这件事永远都没有结果的好。史雯看了看窗外,叹了口气说,是啊,还是没有结果的好。
   史苏借开会的时机,来到魏茹家。魏茹手里正拿着一件小毛衣坐在小板凳上发呆。一看见史苏,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噼噼啪啪地坠落了下来。她仿佛看见了救星一样,一把抓住史苏的胳膊问:“我该怎么办?”
   “你不要这样。”史苏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她,并把掐的自己胳膊生痛的手掰了下来。他怜惜她,但他却丝毫没有办法改变事实。他看到了魏茹失望的目光和灰白的口唇边的水泡,又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过分,于是把手轻轻地放到了魏茹的肩膀上。魏茹捂着脸大声地哭了起来。史苏没了主意,开始烦躁起来,于是厉声吼道:“好了。”
   魏茹惊诧地抬起头。史苏看见她不哭了,态度有了些缓和,低声说:“你难道要让全世界都知道。”魏茹抽泣着,把目光移到了桌上的照片。周超文,正咧着嘴调皮地看着她笑。
   史苏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来,对魏茹说:“去买些补品,身体要紧。”魏丽没有吱声,也没有伸出手去接。儿子的意外死亡,使得她对他失去了往日的热情,他在她的面前变的陌生了起来。她对自己说,现在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和自己毫无关联的人。史苏也觉察到了他刚才的举动可能伤害了她。他有些懊悔,于是伸出手臂,想去拥抱她,安慰她。魏茹却面无表情的躲开了。魏茹想,当年自己不顾一切地爱上史苏时,一定是个白痴。人,总要为年轻时的轻率付出代价的。儿子的死,就说明了这一点。
   史苏伸在空中的手臂尴尬地摆动了一下,又机械地放了下来。眼前冷漠的魏茹让史苏明白,多年来隐藏着的感情在这一刻悄然失落了,也就是说她对他的依靠就此完结了。史苏突然感到一股凉气从脚底窜了上来,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夜披着黑色的大氅,悄然地扑进了房间。魏茹不知道史苏多会离开家的,史苏说了些什么她也不知道。看着躺在桌子上的卡片在月光下泛出冷冷的亮光,她恨不能给自己一个耳光。她走到了窗前,看着窗台上的鱼缸里游动着的鱼。那是儿子和周胜从塘边捞来的。魏茹看着这些鱼,愤恨顿时涌上了脑际。她端起鱼缸,一股脑的把那些鱼倒进了厕所的马桶里。而后,她扔掉了鱼缸。她听见鱼缸在垃圾道里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周胜灌了一肚子的酒回到了家。看见屋里黑漆漆、冷清清的,心里顿生一股怨气。拉开灯,看见魏茹低着头在沙发上坐着。他没有理睬她,径自打开了电视机。嘈杂的声响立时充满了整个房间。幽暗的灯光下,周胜发现魏茹瞪着怨恨的眼睛盯着他。周胜装做什么也没瞧见,转身泡了一杯浓茶。不一会儿的工夫,茶香就飘满了整个房间,魏茹的哭声也渐渐地高了起来。
   躺在床上的周胜皱起了眉头。想到下午和六子喝酒时他告诉他的那些事,周胜心里就像堵了一块油纱般的发潮。他在心里暗暗的骂六子真不是个东西,嘴里说是铁哥们,居然打死也不告诉我那人是谁。让自己没想到的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女人,竟然生下一个不是自己的骨肉,自己还当宝贝一般的揣在怀里,真他妈的一个弱智。
   “你还是不是人?孩子没了你却还有心思去喝酒。”魏茹伤心地说。
   “妈的,我喝酒怎么了?我花的是自己的钱,伤的是自己的身。你算什么东西,竟教训起老子来了。儿子?他死了关我屁事,他又不是我的儿子。” 周胜说这话的时候,喉头有些哽咽。
   魏茹吃惊地看着床上躺着的周胜。周胜瞪着眼睛大吼道:“看什么,你敢说周超文是我的孩子?你不敢。你这个婊子,你居然敢把我当白痴。”
   周胜的话,如晴天响起的一记炸雷,给了魏茹致命一击。魏茹惊恐地大声叫到:“你胡说什么。”
   周胜说:“怎么,心虚了,你怕别人说出你的秘密。”
   魏茹不吱声了,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跳出了嗓子眼。事情怎么会这般的发展,这是魏茹始料不及的。她揣摩着周胜到底对这件事知道多少。
   周胜却容不得魏茹细想,起身一把提住魏茹的长发,把她的头使劲向后拽。魏茹痛的大声叫到:“放开我,你这杂种。”
   “杂种?你这不要脸的娼妇,你竟敢骂我,你不仅让我戴了几年的绿帽子,还给我整回来一个小杂种,替别人背黑锅,你这是给我周胜的眼里灌沙子,我今天就要你知道我的厉害。告诉我,那人是谁?”说着便使劲拽着魏茹的头发,把她拉到了床与墙相隔的狭小空隙边,将魏茹整个人塞了进去。
   魏茹的身体被卡在那里无法动弹。周胜站在床上,紧紧拽着魏茹的头发,恶毒地咒骂着她。他因为极度的愤恨,一下子就拽掉了她的一股头发。周胜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把手举起来,用嘴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把头发吹到了地上。魏茹看着飘落在眼前的那一缕头发,抱头痛哭起来。周胜冷笑着,利用居高的优势,给她的腰里又狠狠地来了两脚。他听见魏茹拉着呜咽地哭声在骂,他更加愤怒了。他不解气地把魏茹从床边拉了起来,卡着她的脖子,扬手就给了魏茹一个响亮的耳光。血,顺着魏茹的嘴角淌了下来。魏茹歇斯底里地骂道:“无赖,流氓,你除了打老婆,还有什么本事。喝上一点尿水,你就不知道人事了。你今天打不死我,你就不是你妈养的。”
   “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要留下你慢慢的折腾,我要让大家都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让你永远没好日子过。”周胜说着,朝魏茹的胸前就是狠狠地一拳。魏茹惨叫一声,双手捂着乳房缩在床上打滚。
   “呸,装什么蒜。要不是看在我们还是夫妻的情分上,我今天一定打死你。”
   周胜忽然间觉得自己清醒了,要不是儿子意外的死,他还蒙在鼓里,这真是他人生的一大耻辱。他感到多年来自己真是蠢,这个捧着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魏茹,心里根本就没有他的位置,他差一点就在魏茹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而真正咀嚼着他的心的却是儿子周超文,他不能认可的现实就是,那是别人的儿子。事实的存在,使得他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夜已经很深了。挂在树梢上的风如一个流浪的孤儿,胆怯地敲打着玻璃窗。史雯缩在被窝里,不敢睡觉。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只知道她内心的恐惧一天天地强大。她常常会莫名其妙地想起小东西来,总觉得他就隐藏在自己身后的暗影里。她想到了小姨,想到了父亲和母亲,她想到这件事给他们带来的痛苦。父亲,一个她骄傲了十多年的人,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就像一棵被蛀空了的大树,轰然倒下。她在心里诅咒他,这一切的不如意全是由他而起。史雯觉得自己对不起小姨,是她辜负了小姨对她的养育之情。可是她实在是没有一点办法啊,她不能让无尽的苦痛蚕食她的心灵。
   回忆是一根根长长的藤条,缠绕在漫漫的黑夜里。在这藤条无休止的穿梭中,史雯终于抵挡不住夜的诱惑,闭上了沉重的眼睛。恍惚中,她去河边玩耍,突然间看见漫天的水扑面而来。顷刻间,史雯觉得自己的身子哧溜儿滑进了水底。她看见一大群鱼游了过来,一个个张着嘴嘲笑她。小东西站在水里,眨巴着眼睛望着她,一脸的无辜。他说,你为啥把我推到水里。史雯紧张的发怵,后退几步,双腿却被水藻死死地缠住。她伸手乱抓一气,却始终什么也没有抓到。她心中恐慌,大喊救命,水一下子灌进了嘴里,她觉得自己要死了。她拼命的挣扎,就觉得自己的脚踩在了柔软的沙滩上。史雯被梦惊醒了,身上全是汗。
   史雯发起了高烧,一阵清醒一阵糊涂,一阵哭一阵笑的,闹的史苏心里很烦。
   中午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暖暖的照在沙发上,卧着的白猫懒懒地眯着眼睛,客厅里静悄悄的。史雯站在客厅里,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沙发。魏丽的心里却感到阴森森、毛悚悚的。她觉得自己的腿有些发颤,恐惧立时占领了整个脑际。回头看史雯还盯着那儿,就低声说:“雯雯,你怎么了。”
   史雯没有吱声,就像根本没有听到母亲的话。魏丽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拽女儿。史雯却突然间发了疯似的向沙发冲了过去,嘴里喊到:“小东西,有胆量你别躲,看我怎么整你。”
   魏丽懵住了,她看见史雯捏住了猫的脖子。猫瞪着碧绿的眼,露出尖利的牙齿,发出哀鸣的叫声。史雯咬着牙,高高地举起手来,狠狠地把猫摔在了地板上。猫翻了几个滚,受了惊吓般的“嗖”的一声就窜到了阳台上。史雯望着缩成一团喵喵叫的猫,咯咯咯地大笑了起来。魏丽觉得心里更加的恐惧了。魏丽连忙抓起电话,给史苏拨了过去。史苏大吃一惊,忙说你在旁边守着,我马上就来。
   史苏一进门就看见女儿满头大汗的围着厅堂里的沙发转。在沙发间左躲右闪,仿佛真的在捉什么人。史苏走了过去,一把拉住了史雯的胳膊。史雯疑惑地盯着史苏,不认识似的看着他。但很快就用力挣脱史苏的束缚。史苏急了,甩手给了她一个嘴巴子。史雯捂着脸呆呆地看着父亲。史苏回头无力地对魏丽说,让她睡一会去吧。
   当魏丽垂头丧气的坐在史苏身边时,史苏已经抽了半盒纸烟了。魏丽问怎么办。史苏说我也不知道,明天我再找几个专家给看看。
   史雯的病一天天的严重了起来,后来干脆没有了言语。史苏为女儿担心,觉得女儿对他心灵的折磨越来越残酷,他的神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史苏把女儿送进了医院。医生诊断是癔病性失语症。魏丽当时就惊的昏了过去。大夫对史苏说,史雯只不过是因为过强的精神刺激造成大脑功能紊乱而导致心理功能障碍所致,针灸是可以治疗的。史苏总算松了口气。
   史苏去医院看史雯,大夫正在给她针灸。魏丽对史苏说史雯的眼神怪怪的,有时候看的她都有些毛骨悚然。史苏望去,果然史雯躺在床上,睁着阴冷的目光看着窗外的天空。
   魏丽忧虑的说:“这孩子可咋办呢?”
   史苏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开始对医生的话产生怀疑。他想知道女儿到底怎么了,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变成这样的,他想到了鲁鑫。
   鲁鑫背着书包,怯怯地站在他的面前,说史雯的病大概是因为周超文的事引起的。史苏忙追问是什么事,鲁鑫低着头不说。史苏不满的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身破旧牛仔服,耳朵上戴着一个银耳环,染着黄色头发的少年,在心里暗暗地咒骂他是胆小而又卑鄙的反叛者。最后史苏还是失望的回了家,他却没有看见鲁鑫对他鄙视的目光。
   月亮从云里露出少半边脸来,窥视着。魏丽爬在床边叹着气。她的心里很难过。如果不是她同意让周超文去河边捞小鱼的话,恐怕就不会出这样的事,自己的女儿如今也不会变成这样。想到这,她合上双手,虔诚地祈求上苍保佑女儿早日恢复正常。
   周胜来到了魏茹家。魏茹妈正嗑着瓜子看电视。一看见小女婿进来,气就不打一处来。周胜装做没看见,大咧咧地坐在板凳上,对丈母娘说自己是来接魏茹回家的。
   “魏茹不会回去的,你走吧。”魏茹妈冷冷的说。
   周胜冷笑了一下,说让魏茹自己想想,要实在不想回去也就算了,自己一直也是一个没有多大的能耐的人,现在工厂效益又不好,自己又下了岗。
   看着周胜走出了门,魏茹妈朝地上啐了一口吐沫。转身走进里屋,看见魏茹坐在床边正拿手绢擦眼泪,上前就劈头给了她一巴掌。
   “哭什么哭,我们当初是怎样的左挡右挡的不让你嫁给他。你倒好,说死也要跟着他,好像有多少荣华富贵等着你去享受。现在好了,让人给打成这样,你却连个屁都不敢放,你往日的威风都到哪里去了?同样都是女儿,你看看你姐,史苏多会动过她一手指头。你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住他的事,让他抓住了把柄,他才敢这么猖狂。”
   魏丽接到母亲的电话,急匆匆地回到了家。看见魏茹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气的要去找周胜说理。魏茹叹着气低声说:“算了,他是喝醉酒才会这样的。”
   魏丽气的大声骂起魏茹来,说:“你忍让到多会才算是个头,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以前的泼辣劲都到哪里去了。”
   母亲在一边冷冷的说:“你当她还是以前的她吗,她现在活的窝囊的不是一般。还说什么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看她是门前的光棍,光在自家耍威风了。”
   魏丽示意母亲不要再说。拉着母亲走到屋外,叹了口气说,还是让史苏找周胜谈谈吧。
   史苏找到周胜时,周胜正在黄河边的泊船上喝酒打牌。看见史苏走过来,六子说:“周胜,你那个当局长的连襟来了。”几个打牌的人忙撇过脸张望。
   周胜说:“你们没见过世面咋的。”说着自己站起身来扬手打招呼。
   史苏在旁边寻了个座坐下来,盯着周胜说,上星期你都干了些什么?周胜说,我什么都没干呀。史苏说,你不要装糊涂,我说的是你打魏茹的事。周胜说,其实那天我们几个在六子家喝酒,喝高了我就回了家。你是知道的,我这人就好几口,加上周超文的事,我心里不痛快,结果失手打了魏茹。史苏看着他一副故作轻松的姿态,气便不打一处来,碍于周围这几个人,便低声说,跟我回家再说。周胜说,我现在不能走,今儿轮着我请客,走了让哥几个说我不仗义。史苏瞥了一眼那几个打牌的人说,不就两个茶钱吗?我出。但你必须和我一起走。说完便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来。周胜用眼角吊了一下,估计有千把块钱的样子,厚厚的一沓。史苏抽出一张放在桌上,问周胜,够了吧。周胜点了点头。史苏说剩下的钱你们哥几个再要点别的什么,不好意思,我和周胜有点事要商量。周胜一听,说不行,找下的钱给我,下次继续。几个人笑着大骂周胜抠门。周胜一撇嘴说,你们懂个啥,真不会过日子。说着便拿过茶童手里找回的十来块钱,颠着瘦弱的身子,向已经下船的史苏追去。众人叹到,要是大家都有这么一个出手阔绰的姐夫就好了。六子却说:“我呸,我就是饿死、穷死,也不想攀这么个亲戚。”众人讥讽说,穷的都成了这个样子,饭都快吃不饱了,还摆什么臭架子,自命清高是你这种人干的吗?话音随着众人羡慕的眼光飘向史苏的背影。
   中午的阳光照在河面上,反射的晃眼。在魏家,当着史苏的面,周胜信誓旦旦地保证以后不再打人。史苏刚走不久,周胜便吼着嗓子在屋里猛砸一通。史苏接到魏丽的电话,再一次赶到葫芦街时,只见地上一片狼藉,看热闹的人围了几圈。史苏一边劝说街坊们离开,一边问魏丽到底是怎么回事情,魏丽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两个人吵了起来,就动了手。史苏进门看见丈母娘坐在床边擦着眼泪,对着站在门口的魏茹大声咒骂着,一口一个现世报。
   魏茹现在的心情压抑的无法呼吸,母亲的冷嘲热讽让她如坐针毡,使得她不敢面对任何人。儿子的死意味着她的一生开始完结,不为人知的秘密很快就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她会在鄙视的眼光里生活,直到她死去。她想到了史雯,想到了姐姐和史苏,想到了周胜。她曾经是多么地期盼着能像姐姐一样过着舒适的生活,周胜能像史苏一样有权,有钱,让他们娘俩过上好日子。多年来,她的这种希望越是强烈,得到的失望就越多,最后剩下的全是绝望。她知道,那只是她一厢情愿的事,周胜一辈子也不可能做得到。他整日里就知道和一群狐朋狗友在一起瞎混,喝酒打麻将,回家打老婆,活的窝囊。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和他的结合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她后悔没有听从母亲的话,才使得现在的自己就如一个丧家犬,她哀叹自己的命运是如此的悲惨。哀叹之余,她担心周胜还要来家里闹,让街坊四邻看笑话,今后自己的脸面往哪里搁。与其在娘家挨骂,还不如回到自己的家。第二天,她在母亲鄙视的目光和咒骂中走出了娘家的大门。
   回到家,躺在沙发上周胜,拿蔑视的眼光看了她一眼,冷笑了两声后,便起身走了出去。魏茹孤零零地一个人待在家里,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在地上转来转去的也不知道自己做些什么才好。闲下来,耳边总听到房间里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寻去却什么也找不到。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就又觉得有谁在摇床。搞的她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整个人神经兮兮的。失望的情绪导致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她想了许多,最后她想到了死。
   周胜在离舞厅门口不远的地方被人狂扁了一顿。半个脸被打的青肿了起来,嘴唇往上翻,衣襟上的血斑斑点点地洒了一大片。他斜着一只眼,眼瞅着面前那两个人骂骂咧咧的挡了个的士走了。周胜顿时觉得气粗了起来,忿恨地跳起脚骂,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要是有本事就别跑,看我不召几个哥们砸断你们的腿。身边围着的一群看热闹的人望着周胜笑。周胜说,你们怎么不报警,你们为什么见死不救。那几个人说,我们认识你是谁,你是不是好人我们还怀疑呢。说着便哄的一声散了。
   这是啥世道啊,连一个见义勇为的人都没有,周胜叹到。就在他整理衣服的时候,他听见身边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周胜纳闷,寻声看去,只见刚才和自己一道从歌厅亲密出来的那个不知姓名的女人,倒在街边的树坑里,脸色惨白,嘴角的血鲜红的流下来。
   女人望着周胜骂到:“你这个挨千刀的痞子,我和你有什么牵连,你被黑社会追杀,搭上我干什么?我真是倒霉透顶,一出门就遇上这么股晦气。今天你也别想跑,赔下我医药费,否则我和你没完。”
   周胜疑惑的说:“我认识你是谁?你挨打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什么时间得罪黑社会了,恐怕是你这不要脸的婊子得罪了谁,连累到了我,我他妈的才真正倒霉呢。”说到这,周胜恍然大悟似的猛拍了一下脑袋,自作聪明地想一定是眼前这个女人在外面花心,被她家男人发现,才雇凶打人,自己就是无辜的替罪羊。周胜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猜想完全正确。想自己一个下岗职工,没什么本事,既不会做生意又没借旁人的钱不还,怎么会和黑社会有牵连,况且老子就这么点爱好,说来自己才是今晚最倒霉的人。看那个女人摇晃着脚步扑上来,周胜撒腿就跑。女人在后面追着骂,他也不还口。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再搅和进去。当务之急是以后再不能来这个舞厅了,得换个地方,免得再让人给收拾。要是当时周胜知道是史苏找的人打他的,不气的吐血才怪。
   针灸使得史雯的病情好转的很快,这也使史苏心里塌实了许多。他买了许多史雯爱吃的零食,把依然忧郁的史雯接出了医院。
   “我不是你唯一的孩子,”史雯坐在沙发上,平静的对史苏说。
   史苏大吃一惊,忙问:“这是谁告诉你的。”
   史雯说:“我还记得鲁鑫吗?”
   史苏点了点头。看起来自己猜的不错,那个该死的臭乳未干的杂种果然什么事都知道。他镇定了一下自己的神经,说:“我对你说过多少回了,让你不要和他来往,你就是不听,现在,他竟然污蔑起你的父亲。你要相信我,你是我唯一的孩子。”
   “不,不是。鲁鑫说他发现你在外面有一个女人。我不信,我跟踪了你。我看见你在酒店开房间,我看见了小姨,我知道了一切。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那耻辱压的我喘不上气来。我恨小姨,我觉得我妈真可怜,她一心一意地为这个家,她的身体不好,所以我一直不敢告诉她我见到的一切。小东西的出生,就是你们的罪证。我看见你是怎样的对待他,领他去吃肯得基,吃麦当劳,你从来没有带我去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离婚,你就不能解决好这一件事吗?你为什么要我背上这么沉重的包袱。我恨你,我恨你们所有的人,我要你们大家都痛苦。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小东西是我把他推下水塘的,他的死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
   震惊与痛苦,转眼间变成了一股粗大的绳子,紧紧地勒在了史苏的脖子上,使得他几乎窒息。周超文的死给他的打击是致命的。他梦寐以求得到的又在一瞬间消失了,如同海市蜃楼般的幻灭,这真是他人生的不幸与悲哀。对于他来说,自己就是一个受了伤的野兽,只有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去舔自己淌血的伤口。作为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史苏有着太多后天的优越感。他是在社会的蔑视中成长起来的精神贵族。史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使自己的儿子走向了死亡,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这一刻,他恰似从天门跌到了地上,摔的粉身碎骨,魂魄皆无。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他开始清楚,在女儿的眼里,他的位置已经偏移,他不再是一个好父亲。
   史苏想,为什么当初自己遇上的是魏丽呢?与魏丽结婚时,魏茹在他的眼里还是一个小黄毛丫头。史雯四岁的时候,他刚从城郊的税务所调到市里税务所工作,提升成小科长。那时的他总是小心翼翼地对待着一切,他的谨慎和周密,给领导留下了极好的印象。面对着权力、金钱、名誉和地位,史苏痛下决心,他要花费最短的时间,专门去成就自己的人生大计。他追求的是事业的成功,他要站在事业的顶峰,他要俯视他脚下那些曾经嘲笑过他的人,他终于成功了。但他知道,成功的背后有着魏茹的一份功劳。那时,他租住的房子远离市区,没有托儿所,他们又不能带孩子上班,就在愁眉不展的时候,魏茹自告奋勇地拉扯起了史雯。那时真是辛苦,魏茹上班的时候,把史雯藏在柜台里。按魏茹的话说,我女儿很争气,从不哭闹。最让人感动的是,有一次史苏路过闹哄哄的商场,顺便去看魏茹,看见史雯在铺了毛毯的柜台里抱着奶瓶,睡着了。史苏一想起柜台里酣睡的女儿粉扑扑的小脸就想哭,他觉得自己这个父亲不称职,还连带了魏茹受苦。那时,他就发下誓言,他要报答她。可天真的魏茹却没有接受他任何馈赠的意思,常常抱着史雯笑嘻嘻地说,管你妈叫大姨吧,谁叫她不管你呢。魏丽就骂她没正型,说谁会去娶一个带孩子的姑娘当老婆呢。史苏看中魏茹的恰恰是她为人处世的不造作。和魏丽在一起,史苏看见的只是灰尘和旧影。
   回忆是记忆的画布上抹不去的那缕灰尘,让史苏看见女儿阴冷的笑脸和那眼里透出的丝丝寒意。史苏竟不住打了个冷颤。使得自己跌入万劫不复深渊的,竟是自己引以为荣的女儿。史苏不愿意再想,他的心结满了霜,丝丝寒意正弥漫到他的全身。他打开了门,看见魏丽靠在门边发呆。史苏知道,一切的秘密都隐瞒不住了。自己已经是众叛亲离,这一切的后果都是自己酿成的。
   “史苏,你一直是我的骄傲,”魏丽说,“但我现在很失望。”
   他想给魏丽一个解释,魏丽却根本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低着头进了房间,关上了门。此刻的魏丽从心里开始厌烦魏茹,她痛恨她。但一想起魏茹,她的眼前总是浮现出年幼的魏茹端着一个破脸盆和一群小伙伴去锅炉房,捡些没有烧透的煤渣回来的情形。那些年,如果没有魏茹,她真不知道她们家的冬天是如何的过去。可恰恰就是她,她的亲妹妹,一个婚姻不幸的女人,一个痛失爱子的母亲,在她的身边勾引走了她的丈夫。周围的人,亲戚朋友会怎么看待她们,看待她们这一家人。始料不及的是她以为史苏偏爱周超文是因为自己没有生下男娃的缘故,料想不到的是周超文居然是史苏的另一个孩子,四年来自己竟然没有发觉,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更可怕的是自己的女儿,竟然是害死周超文的凶手。一想到这,她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竟是如此的不寒而栗。
   走在大街上的史苏,他的心脏一阵阵地紧缩,身上如发疟疾一般的打着颤,喉咙干得要冒烟。他努力地咽着唾沫,他要把这心痛慢慢地嚼碎吞下。
   魏丽独自回到了娘家,她哭着对母亲诉说着发生过的一切。她觉得自己真是很可怜,她想寻求母亲的安慰。母亲却不相信地盯着她。她告诉母亲说,这一切是听史雯说的。母亲大叫道:“你们干什么要把她拉进去,她才是一个多大的孩子啊。你们这些害人精,害死一个还不行吗?”她看着母亲烦躁地在转来转去,一口一个不要脸的东西的骂,也不知道她到底在骂谁。魏丽的心情没有丝毫的好转,却越发的沉重起来。
   年终领导班子的调整已经开始,风言史苏要调离税务所所长的岗位,至于上哪里去,担任什么职务,众说纷纭。消息是从非正规渠道传出来的,但对史苏是致命的。史苏心里很清楚,眼下落井下石的人太多。有人已经给他透露口风,说起局里有些人对他有些偏激的看法和一些对他不利的流言。他表面上言笑,但他知道,如果任其这样发展下去,他的前途将只能是打铺盖卷走人或身败名裂。他谋算要赶紧活动活动,他不能让他辛辛苦苦奋斗了十几年的成绩就这么轻易的随风而去。他现在就是树上的惊弓之鸟,只要有一点声响,他就会噼啪落地。一切的杀机,都在一片温和快乐的气氛中,在不经意间,融物细无声的来临。他看到自己的前程已经灰暗。
   史雯终承受不住精神压力,被送进了精神病院。魏丽的精神状态也明显的不如以前。一日,史苏领着痴呆呆傻笑着的史雯在院子里转的时候,看见鲁鑫站在树下擦着眼泪,心情越发沉重了起来。
   在周胜的要求下,周胜和魏茹很快办了离婚手续,魏茹彻底地搬回了娘家。魏茹妈站在院子里,大骂周胜不是个东西,又抱怨自己的女儿不争气,坏了魏家的名声。不几日,魏茹便喝了安眠药,悄无声息的死了。
   十一月的天,飘起了雪,今年的雪下的格外的早。发鬓开始变白的史苏和魏丽相对无言的坐在家中。
   当墙角的钟敲响时,寒气渐渐地开始蔓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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